莲花落百年

顽石

08年9月11日《绍兴日报》　　潘琼英、许文豹
　　“尺板的笃琴弦起，我一人上场唱台戏……”
5 \  ~$ [- {) s) E0 {　　有道是：三个女人一台戏。对于莲花落而言，一块门板为台，一人足矣。
% {# X+ R# ^7 i* t" y; D　　一身长大衫，手执油纸扇和尺板，地道的老绍兴话，讲的是前朝往事及民间故事。一人多角，有说有唱，诙谐丰富，让人百听不厌，回味不尽这就是已历百年的绍兴莲花落。
8 M+ Y" x0 I. `4 v' D5 _; G* \( c　　斗转星移，岁月沧桑。正如越剧，正如绍剧，乃至于正如京剧及所有中国传统戏曲，绍兴莲花落一样起于卑微的草根，一样有过曾经的辉煌，如今一样步入了落寞，但依然一样让人怀恋不舍。也许，这就是历史的宿命。绍兴莲花落似乎也难逃历史的轮回。
　　曾经的辉煌
　　不久前，第五届中国曲艺牡丹奖在北京揭晓，绍兴莲花落《“110”与“120”》喜获节目奖，《征母》获得文学奖。据悉，这是绍兴莲花落首次获得这项全国最高奖。
　　与百年前的“跑街卖唱”相比，“草根”莲花落始终向往跻身高雅，进入“中国曲艺界最高艺术殿堂”。绍兴莲花落从何而来，起源何时？绍兴莲花落研究所所长、莲花落表演艺术家倪齐全介绍，1906年至1910年间，“下三府”(今杭州、嘉兴、湖州一带)有一个绰号“长手指甲”的张姓艺人来绍兴卖唱，并收上虞崧厦沈阿发、绍兴坡塘唐茂盛为徒。当时采用的是“跑街卖唱”演唱方式，唱词信口编造，无固定内容，演唱也无固定基调。演唱内容大都为恭喜发财、吉祥如意之类的套辞。
　　解放前，绍兴莲花落演出于农村或城区茶馆，观众多为农民及锡箔工人，被视为低级庸俗。演唱者也被人瞧不起。“夜唱莲花落，其词多俗俚，还多是劝人忠孝节义的事，于人心世道非无裨益……”1900年，周作人记载一百余年前绍兴莲花落在民间的演唱状况。
+ ^0 K- q! R7 [: u+ X　　在经历“跑街卖唱”、“草台演唱”、“剧场演出”后，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，莲花落重回舞台出现转机。创造这一转机并推向极致的正是胡兆海。
' A, u" P8 |/ N* O" D  o　　1976年，胡兆海带着《常青指路》，莲花落第一次跨过长江，抵达京城。在这台戏中，胡兆海在保持莲花落基本程式和曲调的基础上，一改传统老腔老调的拖沓古板，以及与情节相脱节的不足，重新按情节创作曲调，并引入绍剧、越剧及其他戏曲的一些唱腔。在伴奏上，添加琵琶、二胡、笛子、扬琴等乐器，让表演手法更加丰富自如，跌宕起伏，引起共鸣。
1 n& u4 ?! @9 P3 M. {　　1982年，胡兆海的一曲《回娘家》参加全国曲艺优秀节目(南方片)观摩演出，获得表演一等奖和创作一等奖。他的出现，使这一流传在绍兴民间的草根曲艺得以奇迹般起死回生。当时，流行歌曲磁带通吃绍兴音像市场，但胡兆海录制的绍兴莲花落《回娘家》悄然摆上柜台。之后，胡兆海参加文化部组织的全国曲艺优秀节目赴西南、西北十三个省市巡演。这是绍兴莲花落打破地域界限走出省外的一次成功尝试，绍兴莲花落红遍大江南北。这以后，绍兴莲花落进入到一个空前繁荣的时期，一大批优秀演员在胡兆海之后脱颖而出。
8 M9 f) k' [: a  V2 x　　莲花落的崛起在于创新。让莲花落从“粗、俗、简、土”到“雅俗共赏”，从“拔出泥腿”到“登上大雅之堂”，是以胡兆海为代表的一代莲花落艺人的不懈努力。
　　1997年，倪齐全的《傻瓜闪光》参加文化部第七届“文华新曲目奖”评选，获文华新作奖、文华表演奖。1997年，潘家富的《卖座》参加全国第七届群星奖戏剧、曲艺决赛获金奖。2000年，翁仁康的《分爹》参加首届中国曲艺“牡丹奖”评选，获表演奖、文学奖。2001年，倪齐全的《救爹》获全国第十一届群星奖曲艺类金奖。
9 w( Z8 C6 _, h9 J! T　　空寂的“莲花剧场”
# X9 H' z) v" S% C. p　　风云际会。莲花落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辉煌，除了胡兆海们的个人因素，离不开“文革”结束后的“文化饥渴期”带来的井喷式需求这一历史背景。如今，随着人们欣赏趣味的多样化，特别是审美观的改变，还有信息时代的到来和多元文化的冲击，传统戏曲不再是唯一的文艺娱乐形式，而且已经从刚刚改革开放时的主要娱乐文化形式，逐步挤到一个边缘化的艺术形式。和其他地方剧种乃至传统国剧一样，绍兴莲花落正渐渐淡出许多人特别是年轻人的业余生活。莲花落的剧场演出，观众面渐趋萎缩，社会影响力不断降低。
　　如今，绍兴莲花落面临的问题是多方面的。倪齐全认为，目前文艺样式空前发展，演出市场竞争激烈，莲花落这一民间说唱艺术难敌对手。而且莲花落演出形式单一，演唱曲目陈旧，适应不了现代观众的审美需求。加上有影响的几位演员大都已年过半百，还从事着其他职业，虽有几位冒尖的青年演员出现，但从表演力度、演唱水平上还有很大差距。倪齐全无奈地说，尽管近年来莲花落也努力跟着时代步伐，迎合观众口味，新创作一些富有时代气息的曲目，如《卖座》、《又出洋相》、《傻子闪光》等，受到观众好评，但曲目创作仍是莲花落发展的一条软肋。虽然绍兴莲花落演员相对较多，可都以传唱为主，真正搞创作的人才寥寥无几。这些都遏制绍兴莲花落的蓬勃发展。
2 S" e+ c3 j4 T+ T　　2006年，绍兴莲花落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　　今年2月，文化部公布了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名单，绍兴莲花落的胡兆海、倪齐全榜上有名。
2 J- ]( _3 F' z4 v　　希望之于将来
/ }/ |  m% r$ _% X) y　　今年9月8日，胡兆海、倪齐全、王云根等绍兴莲花落的表演、创作领军人物汇聚一堂，共商10月28日的绍兴莲花落百年庆典。
　　“一个曲种光靠一二个人是绝对撑不下去的，一定要后继有人。”胡兆海一口地道的绍兴话，言语间也透着一股子绍兴莲花落的韵味。淡出绍兴莲花落舞台多年之后，年逾60的胡兆海重出江湖，再次当上绍兴莲花落“领头羊”。目前，他担任浙江省绍兴莲花落协会会长、绍兴莲花落艺术团团长等职，同时为新建设的绍兴地方曲艺学校奔波忙碌。其实，早在上世纪90年代，胡兆海就成立绍兴市地方曲艺学校。这也是绍兴第一所专业培养青年莲花落演员的学校,他将自己的演唱技艺传授给学生。这些学生正在成为绍兴莲花落的中坚力量。
　　莲花落要有市场，作品也是关键。倪齐全说，今后莲花落在内容和形式上都将进行创新，挖掘贴近生活、紧跟时代的题材，瞄准人们普遍关注的生活热点，抓住能使观众产生共鸣的典型事例和平民故事，用莲花落特有的表演手段和语言去感染观众。在保留现有表演形式的基础上，根据不同的演出场合，尝试一些新形式，比如伴舞、群唱、小组唱，改编成电视剧，搬上舞台进行多角表演等。既丰富绍兴莲花落的表演手段，又可争取多层面的观众，进一步扩大绍兴莲花落的影响。
　　2011年，第七届中国曲艺节将在绍兴县柯桥举行。这是绍兴莲花落大显身手的机遇。<BR>　　正如一位迟暮美人渴望重放光彩，一代名伶重登舞台渴望重显昔日辉煌一样，“莲花”重新绽放，再吐芬芳。这是绍兴莲花落及其生养之地绍兴的内心冲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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